2013-04-03 09:48:00 來源:映象網(wǎng)綜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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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在新西蘭剛剛好:一個與旅行有關(guān)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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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停在新西蘭剛剛好》講述的是一個與旅行、打工和成長有關(guān)的故事:26歲的巴道,跨越10000公里,摘蘋果,擠牛奶,看生活本來的樣子。
這一年,幸運的橄欖枝砸中了巴道,她獲得了一張最適合年輕人廉價旅行的“打工度假旅行簽證”,這就意味著,她能在全世界100%純凈的國家新西蘭待上至多15個月,允許打工,賺取旅費。這一回,她想都沒多想,馬上買了張機票,辭職出發(fā)了。一場小白領(lǐng)發(fā)動的休假革命正式開始。孤身上路的小女子獨闖新西蘭,她的未來會怎樣?
在神奇的新西蘭,巴道不僅收獲了奇異果廠包裝、在佛教中心換宿、自駕環(huán)游新西蘭島等經(jīng)歷,她還一直思考著旅行的意義。在她離開新西蘭的那一刻,她會得到答案嗎?
每個青春都有一條非走不可的彎路。
就像宮崎駿所說:所有的成長到最后總是一次旅行。
作者簡介
巴道,80后,電影工作者,現(xiàn)游學美國。21歲獨自前往西藏,從此開始一個人的旅程。26歲那年,誤打誤撞開始了在新西蘭的打工度假之旅,并拜訪了澳大利亞、斐濟和瓦努阿圖。行程共計15個月。
不像純粹的生活,也絕不是簡單的旅行。
比生活多了份刺激,比旅行多了份現(xiàn)實。
精彩試讀
轉(zhuǎn)戰(zhàn)東岸——蘋果包裝廠+必勝客
丟了護照,草莓季也面臨結(jié)束,正當我不知何去何從時,在Naked Bus誤車事件中偶遇的布倫特發(fā)來了短信,問我是否有興趣去他住的東岸城市黑斯廷斯,他可以幫我申請到那邊的蘋果包裝廠的工作。我當然愿意,在草莓廠沒攢下多少錢,又丟了護照,找工作攢錢是第一要務(wù)。一不做,二不休,我馬上約好草莓廠的兩個有車的工友,一起敲定了工作,開車去東岸。
進入“大公司”
黑斯廷斯是新西蘭北島的重要城市之一,也是東岸較大的人口聚居區(qū),這里有著數(shù)不清的酒窖和農(nóng)場,并保留著完整的毛利文化,有高比例的毛利人口,這使得黑斯廷斯有別于新西蘭其他的旅游城市。雖然這里超市、影劇院等生活娛樂設(shè)施一應(yīng)俱全,卻鮮有三層以上的樓房,城市中心區(qū)域也見不到很多人,城市中沒有公共交通方式,這讓我尤為驚訝。
我們的蘋果廠在中心城市的外圍,從布倫特家開過去用不了10分鐘,而這10分鐘的距離,可以讓我們沒有過渡地從城市的環(huán)境立即進入鄉(xiāng)下的氣氛中。蘋果廠門口是一條筆直的窄路,路兩旁是高高的楊樹,我在恍惚間覺得好像回到小時候,這里看上去像是20世紀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的北方機關(guān)大院或高校,只是路兩旁的蘋果園代替了俄式辦公樓,包裝廠就藏在蘋果園內(nèi)。
第一天上工,我和草莓廠一同過來的兩個工友提早半個小時到了蘋果廠,這里已經(jīng)有不少人在等著了。這里同樣有許多通過中介簽約過來的瓦努阿圖工人,與草莓廠不同的是,這里的新西蘭本地人不在少數(shù),亞洲人則屈指可數(shù)。聽了一段關(guān)于設(shè)施、安全的簡短介紹后,我們領(lǐng)取了工作制服,接受了視力檢測。雖然還沒正式開始工作,但一系列的安排已經(jīng)讓我感覺這是家“大公司”,當然,沒什么見識的我心中的對比對象只不過是之前的草莓
廠而已。
這里的包裝工作聽上去很簡單,只是把有殘損的蘋果挑出,然后把合格的蘋果整齊地排放在傳送帶上的紙板托盤里,再由傳送帶尾端的工作人員裝箱?!按蠊尽本褪潜容^“高級”,相鄰的兩條流水線不可以互相拿果,因為傳送帶是根據(jù)蘋果的大小來分配裝箱的,不同尺寸的蘋果是絕對不可以混放的。相比之下,草莓廠的全手動操作瞬間“山寨感”十足。
質(zhì)檢人員也相當盡職盡責,他們會不停抽查我們是不是包了爛果進箱。不要以為我們口中的“爛果”是你平時看到的腐爛的蘋果,這里的“爛”只是表明蘋果有類似劃痕、小裂口或碰撞痕跡等瑕疵。這里大部分裝箱的蘋果是出口產(chǎn)品,下了流水線后會直接放入冷柜存放,直至后外下單出貨,存放期有時會有半年,所以每個小瑕疵在漫長的等待中都是致命的。之前的視力檢查也是為了工人能更好地挑出爛果,所以一夜之間,瓦努阿圖的不少工人都戴上了工廠配發(fā)的黑框眼鏡,看來他們中的不少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視力問題——我后來在瓦努阿圖也沒見過一家眼鏡店。
嘎啦與Gala
每當我把爛果挑出,丟入面前那條與裝果流水線方向相反的傳送帶時,蘋果們總會先不停地旋轉(zhuǎn),像是要和傳送帶賽跑,想要逃離被丟棄的厄運似的,之后才逐漸平靜下來,最后只能認命,被集中放到廠門口的大木箱中。只要把它們看作是生命的個體,我們就應(yīng)該格外慎重地作出每一個關(guān)乎它們“性命”的決定,雖然作這些決定只要花上半秒鐘,而且每天會重復幾百上千次。
也許因為每日相見與蘋果培養(yǎng)出了感情,以前從不吃蘋果的我也學著瓦努阿圖工友,每次中間休息時必定坐在太陽下啃蘋果,蘋果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難以下咽了。廠門口大木箱里的被“拋棄”的蘋果我們可以隨意自取,雖然是爛果,但很多超市里出售的蘋果的遠比這些爛果瑕疵多得多,德國工友和我聊起此事,也不禁感慨:“超市里的蘋果怎么賣得出去呢?”
回國后,爸爸也不時買回幾個蘋果照顧我的感情,我也順勢賣弄我從蘋果廠學來的常識。
“這個這個,在我們廠里算是不合格的蘋果!”
“你看,這兩個蘋果明顯不是一片林子里出產(chǎn)的!”
“這個一看就知道是富士蘋果,新西蘭的品種很多,也有富士?!?/p>
“富士的個頭大,‘新西蘭美人’比較甜,我最喜歡吃Gala,很脆,不太甜,長得很漂亮。”
爸爸好像被我糊弄住,半天沒吭聲,突然他緩過神說:“你喜歡吃的那個叫什么?嘎啦?”
“是啊,Gala?!?/p>
“嘎啦咱們有啊,陜西那邊出的新品種。”
我忽然想起在黑斯廷斯的周末市集曾經(jīng)遇到過一個賣菜的Kiwi農(nóng)民大叔,他曾主動和我搭話,告訴我他去過中國。如果他說自己是去中國旅游,也許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記不起他了,但他告訴我他是去陜西工作,具體的地方我無法從他的古怪發(fā)音中辨出,想必應(yīng)該是小地方。他驕傲地告訴我,他是去教那里的農(nóng)民種蘋果樹。
嘿,全對上了。嘎啦就是Gala。
有融入就有競爭,來PK吧!
隨著蘋果收獲旺季的到來,廠里需要更多的人手,所以一些來自不同國家的打工度假人員被陸陸續(xù)續(xù)安排進廠。雖然工人里占最大比例的是瓦努阿圖員工,但瓦努阿圖人生性樂觀、淡然,并不會仗著人多就欺負別人,最多只是偷懶而已,即使偷懶也只是少數(shù)人的行為。新西蘭本地人大多是廠里的老員工,每個收獲季都會來工作,他們不是位居高層,就是生產(chǎn)線上的爺爺奶奶輩,出于對工廠的感情,他們扮演著邊活躍工廠氣氛、邊維護工廠利益的角色,他們的意見多數(shù)是善意的。
我進工廠之后,又來了一撥活躍的背包客。我們關(guān)系很融洽,忙時相互幫助,閑時談笑風生,或許是我們的活躍氣氛略顯“張揚”,使得廠里的一小撥人“老人”對我們心存不滿。說是一小撥,其實不過是兩個薩摩阿人。同是來自南太平洋島國,這兩個薩摩阿女人卻不比瓦努阿圖人來得友善。她們已經(jīng)住在新西蘭多年,早已拿到了這里的PR(長期居留權(quán)),在這個廠也工作了三年,所以比起我們這幫初來乍到的打工度假者,她們自然是“老人”。平日里,她們嘴上雖沒以“長輩”自居,但同為包裝工人,卻時不時地會指教一下我們這些“新人”:“你,你,去那條流水線。”“你看她今天化妝了,去告訴她,這樣不好?!?/p>
雖然她們也經(jīng)常偷懶、耍心眼兒,我們這些做短期工的“新人”也都以和為貴,不去計較太多,因為她們的行為都還在我們可以接受的范圍內(nèi)。為了盡量避免她們的欺負,我和捷克姑娘給她們起了外號作為暗語,只為相互有個照應(yīng)。因為這兩個薩摩阿的女人長得都很壯,年輕的那個更是有1米8以上,小腿都要粗過我的大腿了,所以我們以電影《怪物史瑞克》里的女主人公費奧納為她們命名,年長一點兒的叫“費奧納1”,年輕的那個叫“費奧納2”。時間一長,一味的忍讓只能讓她們得寸進尺,我們終于正面沖突了。
一天早上,我站的那條流水線格外忙,蘋果鋪滿了整條傳送帶,快要滾到地上了?!百M奧納2”走過來,想要把我那條線上的托盤裝箱,我一邊低著頭不停地檢查每個蘋果,一邊示意她不要裝箱——托盤里的蘋果還沒有檢查完。她馬上很兇地喊了一聲:“快點兒!”
我手上的工作沒有停,偏過頭看了一眼這個敦實高大的家伙,心想:別人都在忙,只有你一人著。沒想這家伙更加咄咄逼人,又高聲喊了一遍。雖然我低著頭,余光卻瞥見她邊說邊拿手指我,手指離我的臉很近。我直起身子,甩開她那只不懂尊重人的大手,仰視著她說:“所有人都在忙,我也沒閑著,我們都是做包裝員的,你也看到了,我這里的蘋果多到都快滾下流水線了,如果你要我快,你就應(yīng)該幫我?!?/p>
她可能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(zhàn),變得更兇了,沖我喊:“閉嘴!”
“你才應(yīng)該閉嘴?!蔽曳磽?。
她伸手沖我的頭部拍過來,我不知她要干什么,用手臂一擋,把她的手甩了出去,只聽見她怒罵一聲:“婊子!”
我也不甘示弱:“你才是婊子!”
沖突正進行到白熱化,不知道她怎么想的,竟然轉(zhuǎn)身走開了。
自此,我再也沒見她和我出現(xiàn)在同一條流水線上,我也再沒被兩個“費奧納”算計。兩個多月后,當我要離開蘋果廠時,她們倆還跑來要求與我合影,表現(xiàn)出讓人覺得不自然的友好。
回想一下,憑她1米8的身高,100多公斤的體重,真要揮起拳頭來,吃虧的一定是我。我是很怕麻煩的人,也不喜歡與別人發(fā)生沖突,可是,偏偏也是“死性不改”的硬骨頭,受不了這種缺乏尊重的相處方式。我當時真的非常厭惡她們,可日子一長卻越發(fā)同情她們,欺負人的人往往是曾經(jīng)受人欺負的,再聯(lián)想到她們新移民的身份,她們大概也是苦過來的。
我總是提醒自己,不要給人貼上“好人”或是“壞人”的標簽,如果可以全面地去看待一個人,所謂的“好人”身后多半會隱藏著虛偽,而“壞人”的壞也并非與生俱來。這樣帶著理解與周圍人相處,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寬心的出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