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《每日電訊報》網站11月4日發(fā)表蓋伊·凱利的文章《被遺忘的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英雄：我們?yōu)楹我涀∵@支華工軍團》稱，每年的這個時節(jié)，舉國上下，人們佩戴上深紅色的罌粟花領針，準備紀念英國的武裝部隊做出的非凡犧牲，傳遞著堅定的信號：我們將牢記他們。

　　 文章稱，盡管眾志成城，可是一百多年來，仍然有一部分為英國作出的戰(zhàn)爭貢獻卻未得到應有的關注。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英雄。然而，論規(guī)模，恐怕沒有一個能比得上“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華工軍團”的英雄行為；相對于他們的功勞，他們得到的宣傳最少。今年，距派遣華工軍團已經一百周年，希望情況終將改變。

　　 文章稱，10月，在倫敦中部中國學會紀念華工軍團紀念牌匾的揭幕儀式上，參與呼吁承認華人戰(zhàn)爭貢獻的喬安娜·拉姆利發(fā)表了講話，她懇求寬恕我們的忽視。

　　 她說：“這些人被歷史抹去了，一點也不奇怪，人們不了解這段歷史。華工軍團發(fā)揮的作用，意義廣泛，我們必須加以研究?！?/p>

　　 文章表示，截止1916年，英國陸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中已大大擴充。一度只有幾萬人的部隊已擴編到100萬左右，而對應的勞工補充（修車、修路、運送彈藥）卻日漸稀少。那年年底，激烈的索姆河戰(zhàn)役損失慘重，那些勞工全部應征上了前線。同樣急需非戰(zhàn)斗人員的英國和法國軍隊找到了一條不大可能的人員來源。

　　 圖為一戰(zhàn)時期在歐洲的華工。

　　 文章寫道，當時，中國政府提出派人前去援助協(xié)約國。中國多次表示愿派出人力，事實上中國當時正處于“百年屈辱”、日趨衰弱至近乎貧困的狀態(tài)。直到1916年底，協(xié)議終于達成，中國派出了數(shù)萬名工人乘船前往法國。

　　 文章表示，華工軍團（CLC）主要是由來自全國各地的窮人和未受過教育的男子組成，盡管大部分來自山東省東北部——那里的人們身材高大，更適應歐洲的冬天。

　　 他們一路歷經風險：長達3個月令人筋疲力盡地穿過太平洋，悄悄乘火車（車廂內一片漆黑）越過加拿大，然后再回到船上，穿過大西洋，最終加入了英法指揮官領導的隊伍，開始工作。

　　 據(jù)報道，華工軍團前后大約組織了14萬人——遠遠多于任何一個國家的勞工團。協(xié)約國同意雇用這些招募人員3年，同意他們與前線保持數(shù)英里的距離，只給一點點報酬。這3個條件都是強加的。

　　 文章稱，卡倫·蘇想知道自己的祖父蘇源益（音）在第4頻道電視臺即將播出的紀錄片《英國被遺忘的軍隊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。她說：“當時，戰(zhàn)爭對這些人沒有更多的含義。他們也許聽說在打仗，但是他們不明白自己將會遇到什么。他們簽合同時以為是去‘工廠和農村干活’。實際上完全不是。”

　　 蘇源益當時20歲，自愿加入了華工軍團，希望能給父母掙點錢寄回來。

　　 文章披露，除了修理車輛和裝卸貨船之外，華工軍團不能休息，每天10小時干活，包括挖戰(zhàn)壕、埋死尸、填彈坑，停戰(zhàn)日之后又在戰(zhàn)場逗留了很久，他們負責將戰(zhàn)爭摧毀的土地恢復成可耕地。他們精疲力竭，面臨生命威脅。在法國，中國一共有3000多名男子死在這里。

　　 42歲的卡倫·蘇說：“想想看，‘兩眼一抹黑’到了戰(zhàn)場，軍官告訴你‘看到那邊的炸彈了嗎？’只要有炸彈炸過，就要沖過去填上坑。簡直不堪想象?！?/p>

　　 文章表示，拉姆利認為華工軍團在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中的作用之所以未得到宣傳，主要在于他們所承擔的工作的性質所致。她說：“他們被分派了極其辛苦的苦差事。難以想象戰(zhàn)后所有的清理工作有多累。你可以想象受傷的人回家休養(yǎng)康復，但你想過留下的人嗎？他們要清理這些大屠殺之后的戰(zhàn)場？”

　　 文章稱，受知名英籍華人贊助（包括已故商人鄧永鏘爵士和女演員陳嘉瑪）的倫敦紀念牌匾是第一塊明確紀念華工軍團在戰(zhàn)爭中的作用的牌匾。目前正計劃在倫敦其他地方豎立更顯眼的紀念碑。現(xiàn)在，英國全國大約有6萬個戰(zhàn)爭紀念碑，但無一提及中國。

　　 文章介紹說，作為“被遺忘者中的被遺忘者”，華工軍團大部分人到戰(zhàn)后就四散分離了，有的回到了中國，有的在英國或美國定居。盡管如此，仍有一部分人按照合同留了下來，直到1922年底，在建筑工地或制造業(yè)工廠勞動，直至合同期滿。

　　 文章寫道，戰(zhàn)爭剛結束，華工軍團就逐漸從史書中被抹去了印記。由于協(xié)約國違背諾言，不愿回報中國的支持，未將山東省（當時被日本人占領）歸還中國，中國拒絕簽署《凡爾賽條約》。英國向戰(zhàn)爭老兵頒發(fā)的獎章中，給華工軍團的獎章質量也是最差的。也許最過分的是，在法國創(chuàng)作的巨幅畫作《戰(zhàn)爭英烈》，表現(xiàn)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的國際盟友，為了給1917年最后參戰(zhàn)的美國讓出空間，中國人居然被悄悄地覆蓋上了。

　　 拉姆利說：“這是可恥的插曲。它很能說明我們對戰(zhàn)爭的看法。課堂從未提及沒有上戰(zhàn)場的人。他們完全被遺忘了。人道就是要禮貌地牢記此類事情，看看別人怎么做。我們絕不能忘記未上頭條的英雄們。我們必須永記幕后奉獻者?！?/p>

　　 文章稱，卡倫·蘇的爺爺完成合同服務后乘船抵達了利物浦，在那里安了家。像很多人一樣，他很少提到自己的戰(zhàn)爭經歷。由于未得到公開承認，他的經歷（還有他那些華工軍團的伙伴們）直到最近仍不為人知。

　　 卡倫·蘇說：“我們關注戰(zhàn)士和飛行員，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是一次團隊合作。團隊里的每一個成員都應得到紀念。沒有他們，誰知道會發(fā)生什么？”（編譯/鄭國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