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爾·阿姆斯特朗走了,他就是登上月球說“這是個人的一小步,卻是人類的一大步”的那個人。
他的去世把人們的記憶重新帶到40多年前。1969年7月20日,阿姆斯特朗和隊友乘坐的“阿波羅”11號順利登陸月球表面,阿姆斯特朗因此成為人類登月第一人,耗資240億美元的“阿波羅”探月計劃亦就此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。這個宇宙探索行動有著濃厚時代烙印,二戰(zhàn)結束后,美國和蘇聯(lián)兩個超級大國展開軍備競賽,“冷戰(zhàn)”趨于白熱化,登月計劃系美國國家戰(zhàn)略的重要部分;而在“冷戰(zhàn)”陰影之下,世界各地反戰(zhàn)浪潮此起彼伏,美國國內拜金主義、科技繁榮、核武器的威脅帶來的是精神空虛與道德淪喪,彼時,“垮掉的一代”代替了“迷惘的一代”,成為那個時代重要的精神注腳。
然而,這樣的時代背景并不能遮蔽阿姆斯特朗登月的探索價值,它不僅提升了當時美國國民的自信心,亦昭示了人類文明的巨大進步,并促進了人們對人類共同體的認知。作為人類的一分子,40年后回憶以下諸多細節(jié),仍然讓人激動萬分:阿姆斯特朗和隊友在月球上存放一個容器和一塊不銹鋼飾板,上面寫著“來自行星地球的人于公元1969年7月第一次在這里踏上月球,我們是代表全人類和平地來到這里”;兩人在月球上停留的最后一項任務是把一個紀念碑放在月球表面,以緬懷世界上首次載人宇宙飛行的蘇聯(lián)宇航員尤里·加加林、弗拉基米爾·科馬羅夫及“阿波羅1號”的三位宇航員查菲、格里森和懷特;在電視尚未普及的情況下,觀看此次月球著陸實況的觀眾多達5.28億人;而作為美國的主要對手,為了迎接宇航員的回歸,蘇聯(lián)也主動關閉了同波段的廣播。
值得注意的是,這個“不僅激勵了美國,也激勵了整個世界”(史蒂芬·迪克語)的壯舉,除了在抽象的文明層次有著巨大意義外,對具體而微的技術發(fā)展上也產生了積極的推動作用,諸多科學技術如集成電路,正是在登月行動的刺激下,獲得快速發(fā)展,并最終走向成熟,繼而在商業(yè)上得到廣泛應用。
這不禁讓人想起人類歷史上探索未知世界的諸多壯舉,哥倫布橫渡大西洋發(fā)現(xiàn)美洲大陸,麥哲倫率領船隊首次環(huán)繞地球航行一周,阿姆斯特朗登陸月球書寫了人類文明新的一頁。如此不難理解,美國總統(tǒng)奧巴馬在表達悲痛之后,稱贊“尼爾是美國最偉大的英雄之一———不單是他的時代,而是所有時代的英雄”。而顯然,今天全世界矚目的這位逝者,此時他不僅是美國的,更是全人類的。
今天我們看阿姆斯特朗們當年的壯舉,那種向太空進發(fā)的精神,無疑符合了時代的激情。有必要重溫阿姆斯特朗登陸月球的社會背景。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,國家間充滿了對抗,戰(zhàn)爭隨時可能一觸即發(fā),美國國內彌漫著悲觀情緒,那是一個傳統(tǒng)文化價值式微,年輕人張揚個性,主張“我還年輕,我渴望上路”,靠“因為我很貧窮,所以我擁有一切”(凱魯亞克的小說《在路上》)這樣的句子作自我激勵的年代,也是一個把守望當做職責并呼吁“救救孩子”的年代(塞林格的小說《麥田里的守望者》)。不僅是美國,環(huán)顧世界各地,亦不難看出,那個時代充滿了浪漫主義情結,年輕人敢于擔當,充滿抱負,甚至孵化出無數政治烏托邦理想。今天看來,其中不乏錯誤甚至是荒謬的經歷,但背后那種充滿想象和敢于實現(xiàn)的勁頭,恰恰是我們今天仍然需要的。
與當初代表人類高歌猛進不同的是,如今阿姆斯特朗留給我們的思考,或許是他“我連月球都去過了,地球上還有什么地方吸引我呢?”這句充滿哲學意味的話。阿姆斯特朗無法擺脫宇航員的光環(huán),作為個人,這是他人生的巔峰,也是其終點,但作為人類共同體,對未知世界的探索,對美好生活的向往,將伴隨生命的始終,這種激情不會也不應因為一個時代的結束而終結。(南都社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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