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5月3日,福建省高院正式宣判,涉嫌制造福清紀委爆炸案的上訴人陳科云、吳昌龍、杜捷生、談敏華、謝清5人無罪。
2001年6月24日,福建省福清市紀委司機吳章雄觸動了市紀委傳達室的一個郵包。一聲巨響,吳章雄當場被炸身亡。
因公司會計陳奮真舉報,時任福清中福公司經(jīng)理陳科云和司機吳昌龍成為警方目標。吳昌龍、陳科云及其妻子謝清先后被捕。隨后,杜捷生、談敏華、王小剛等人,被認為涉嫌向吳昌龍?zhí)峁┝死坠芎驼ㄋ帯?/p>
2001年底,福清警方宣布案件告破,稱陳科云因?qū)Ρ患o委處理不滿,與司機吳昌龍制造了爆炸案。
從2004年一審死緩,2005年被發(fā)回重審,2006年再判死緩,再到2011年二審開庭,今年5月3日終審,12年間此案幾經(jīng)反復(fù),被告一直喊冤。
2013年春節(jié)前,福建省高院對吳昌龍、陳科云作出變更強制措施決定,二人從看守所回到家中“監(jiān)視居住”。彼時,杜捷生、談敏華、謝清都已“刑滿釋放”。
外界認為,今年以來密集平反冤假錯案,與新一屆中央領(lǐng)導(dǎo)集體要求“個案公正”,以及周強就任最高法院院長后的新氣象,有較大關(guān)系。
一個例證是,5月初,最高法院常務(wù)副院長沈德詠撰文強調(diào),“寧可錯放,也不可錯判。錯放一個真正的罪犯,天塌不下來,錯判一個無辜的公民,特別是錯殺了一個人,天就塌下來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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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隔近12年,4200多天后,2013年2月8日,春節(jié)前一天,吳昌龍回家了。
吳昌龍和父親抱在一起痛哭十多分鐘。這位年紀漸大的父親承認,兒子入獄前,父子之間共同語言并不多。到家前,吳昌龍已哭過一次。從看守所出來,坐在車上很久,吳昌龍剛回過神來,眼淚就噴了出來。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,可惜身體撐不住。他開始暈車,嘔吐。
10多分鐘,這個時間概念來自吳昌龍的姐姐吳華英。過去12年,她把自己的光陰,全部搭了進去。離婚后,她曾是一個有夢的服裝店老板。弟弟蒙冤后,她成為一個職業(yè)訪民。這個離異的女人坦言,自己很難面對無暇照顧的女兒。
12年后再見到弟弟那一刻,吳華英有些認不出來。
看守所外的世界,吳昌龍很陌生。坐在了自己的家中,除了父母和姐姐熟悉外,其他的東西,吳昌龍都感到陌生。親戚送的智能手機他還在適應(yīng)。拿著手機,他偶爾會有些手抖。他開始適應(yīng),一個由微博和QQ連接起來的世界。這個世界里,他不乏同情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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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吳昌龍一樣,陳科云也在2月8日迎來了自己的回家時刻。
2月8日早上8點多鐘,管號干部對他說:“你今天可以回去了,收拾好東西,9點鐘法院的人會來接你走?!?/p>
陳科云對管號干部說:“你別跟我開玩笑了?!?/p>
過去12年,陳科云和吳昌龍對這樣的情形,一點也不陌生。情況通常是這樣的:管號的通知他們“你可以回家了,趕緊收東西”。結(jié)果他們還沒出看守所大門,雙手又被銬上了。原來不是回家,只是換去另一個看守所。有時,他們會尋思,為什么老換看守所呢?
到了9點鐘,福建省高院來人了。他們帶來的并不是無罪判決,而是可以回家“監(jiān)視居住”了。
這不是陳科云期待的。他心有余悸:“12年前,警察就是用監(jiān)視居住的名義,把我關(guān)了56天……”
簽了字,到了車上,這次沒人給他戴手銬。車從看守所開往陳科云兒子家。他一路沉默著。隨車的法警一路安慰他什么都別多想,養(yǎng)好身體。
有法警說,等事情都結(jié)束了,大家交個朋友,以后一起出來坐一坐,喝喝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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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10日,被判無罪的第7天,吳昌龍到福州探望陪伴他12年的馬義良律師??粗驹谘矍暗膮遣垼?8歲的馬義良感慨萬千:“當年,在看守所第一次見到你,就預(yù)感這個案子有問題。如今活著出來了,男子漢頂天立地,要活得更加陽光!”
馬義良曾和廉政瞭望記者談起第一次會見吳昌龍的情景:“和我想象中太不一樣了,我去會見他是2001年11月14日,都冬天了,他還穿著短袖,整個人臉色發(fā)青。我按照程序跟他交代相關(guān)事項,要他實事求是講真話。他一開口,聲音就很哽咽,話都說不出來。專案組的吳承奮和另一個警察一左一右站在兩邊。吳昌龍給我看了他的傷痕,清晰可見,吳承奮就馬上過來制止,不讓他再說話。接著,吳承奮強行關(guān)掉了我的錄音筆?!?/p>
12年前,馬義良66歲,從《福建日報》退休6年。退休之后,法科出身的他做起了律師。
對此案,馬義良曾很樂觀:“根本沒有完整的證據(jù)鏈,有罪無罪很清楚。 沒想到,一拖就是這么多年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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