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明建按照老家習俗,找到一個十字路口的路邊,跪下來開始燒紙錢。新快報記者黃瓊/攝
“殺母孝子”昨接受新快報記者采訪
“母親是我不好,現(xiàn)在才能來給你燒紙錢,過幾天我回老家了給你墳上燒……”
■新快報記者黃瓊
2012年5月30日,在看守所呆了一年零半個月后的鄧明建,沒想到在重獲自由的同時,也迅即獲得了來自全國媒體的關注:連日來每天接受數(shù)輪媒體的“轟炸”,衣食住行都在鎂光燈下聚焦,每天重復回答相似的問題,數(shù)度落淚,這是他從未曾想過的“待遇”,面對這一切,他說,“我很暈很累也很害怕,我是罪人,不想這樣?!?/p>
從老家四川到番禺打工,鄧明建悉心照料癱瘓病母近20年,任勞任怨。在病痛的煎熬下,母親一再求死。去年5月16日,他受迫為母親買來農(nóng)藥遞上,母親毅然喝下,留下最后一句話——“謝謝”,與世長辭。鄧明建因此被判故意殺人罪,判處3年有期徒刑,緩刑4年。
盡管獲緩刑輕判,但故意殺人罪這個罪名依舊讓鄧明建喘不過氣來,尤其“殺”的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母親。在此前的數(shù)次庭審中,以及此后的數(shù)次接受媒體采訪時,每每提及那揪心的時刻,他都忍不住淚水,當了近20年的孝子,如今他認為自己“不配了”,成了逆子。對于這一切,他責怪自己太過愚孝,聽任母親發(fā)話,不懂法,“我很后悔,如果重來我一定不會這樣做,我真想讓母親多活幾年的。”
鄧明建現(xiàn)在和妻子華素英租住在番禺官涌村的出租屋,妻子華素英早已返廠上班,就連周末都要加班,而鄧明建因手續(xù)待辦則留守家中。
母親不在我不知干什么好
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很簡陋,放著一張窄小的床,用木板隔出一片小廁所,窗前支著一只小煤氣灶,一只小風扇在地上奮力地轉(zhuǎn)著……鄧明建被抓后,妻子便獨自搬到了這里,一個月只要一百元租金,對他們來說剛剛好。
身邊有兩撥南北電視媒體正在輪流采訪。
記:回家的感覺怎么樣?
鄧:進去前母親還在的,出來房子已經(jīng)空了,我不知道干什么好。
記:最近很多媒體采訪你嗎?
鄧:太多了,一天好幾輪,有時候拍到晚上十一二點,聽我老婆說還有幾個在下面等,我顧不上了。
記:你有想過會有這么多媒體關注你嗎?
鄧:真沒想到,以前我們都是很平靜地生活,這些媒體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,覺得離自己很遙遠。
記:被這么多媒體采訪感覺如何?
鄧:其實很害怕。尤其是在法院時,很怕自己說錯話,會不會又關起來了。宣判前一天晚上我沒睡覺,出來就想好好睡一覺,但這幾天都沒時間休息,腦袋都是暈的。
記:你自己是怎么想的?
鄧:這幾天一直問一直想,我天天都哭,很難過,我真的覺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,是罪人,不想再說了。
想找份工作為老婆減負
盡管對媒體采訪頗為苦惱,但鄧明建和妻子華素英認為來者都是客,人來了就招呼坐,還拿出牛奶、王老吉等飲料,到了飯點更架開桌子擺上碗筷邀大家一起吃。鄧明建沉默寡言,大部分時間是笑著看著,但他會隨時準備為客人加滿飲料,更不顧妻子阻攔自作主張為她打上一大碗魚頭湯,“這個吃了好的。”
鄧明建在看守所里待了一年多,才出來四天就待不住了,“要趕緊找一份工作,以前因為給母親治病一直沒余錢,要趕緊賺錢減輕老婆負擔了?!?/p>
記: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?
鄧:我在想新聞調(diào)查是不是要一個月啊,其實我想快點找份新工作,這幾天接電話都花了很多錢,希望能趕緊賺錢減輕老婆的負擔。
記:為什么不回之前打工的工廠?
鄧:以前的工廠挺好的,大家也對我很好,劉廠長說了我要回去還是可以的。但我想換個環(huán)境,我怕別人瞧不起也怕同情,想到一個沒人知道我的地方,重新開始,但我怕找不到,現(xiàn)在很難。
記:怎么會找不到?
鄧:現(xiàn)在很多人找不到工作,也沒什么文化,怕別人嫌棄。
記:你想找什么樣的工作?
鄧:我想在番禺石 附近找的,我可以騎車的,只要能和老婆近一點。以前我在鞋廠楦鞋底的,每月有兩千多,能找到這樣的工作就很好了。
記:如果有老板因為你過去的事請你,你接受嗎?
鄧:我覺得那不是什么好事,以前我能說自己孝順,現(xiàn)在不能了。但我還是能吃苦,除了文員辦公室那些做不來,別的都可以,我一定不會再犯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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